我国区域发展的非平衡战略在促进经济快速起飞的同时,也形成了区域差距不断加大的非协调态势:一方面以东、中、西部之间差异为主体的区域差距仍然十分显著;另一方面随着都市圈(或城市群)的逐步形成,都市圈(或城市群)的内部差距和都市圈(或城市群)之问的差距日益明显。
区域差距中无论是以东中西部差距为主的分布还是以都市圈为主的格局,都是极化理论的现实反应。区域禀赋的非均质性和历史机遇的偶然性会导致区域经济的差异发展,某些区域率先吸附周边地区的资源和要素迅速形成增长极或极点(核)。发达的极点(核)在强化对周边落后区域资源聚集的同时,弱化了扩散的功能,从而极点与周边的落后区域形成了经济发展的两个极端,出现了“极化”。极化陷阱是指在经济增长过程中长期形成的极化过度而扩散不足的状况。在极化陷阱出现时,区域(部门)发展表现为先进的区域(部门)不断聚集资源和要素,而落后区域(部门)不断输出资源和要素,无法形成先进部门(地区)经济成果的扩散,从而造成先进部门(地区)与落后部门(地区)之间的巨大差异。“陷阱”一词形象地反映了经济进入低水平状态而无法自拔的情形,如果人们试图打破这种低水平的稳定,经济却有着一种回复到低水平稳态的趋向。这是在总量最大化过程中的阻碍因素,陷阱现象背后往往隐藏着深刻的制度性因素和复杂的内在机制。基于对“陷阱”本身的理解,“极化陷阱”集中体现了经济体只极化不扩散或者极化过度扩散不足的情况,从而增长极点和周边落后区域的差距会持续性加大。
实证研究显示,我国已出现京津冀单核创新极化区、(泛)珠三角双核创新极化区和长三角三核创新极化区。以极化度指数来考察,这三大创新极化区中极化过度而扩散严重不足,特别是京津冀和(泛)珠三角周边都出现了明显的以“创新飞地”或“创新空洞化”为特点的“极化陷阱”。从扩散视角来考察,扩散不足导致区域联系始终停留在低水平之上,由此力”速“极化陷阱”的形成。Brun et al(2002)证明了从东部到四部的扩散效应,并未发现从中部到西部的扩散效应。Zhang and Flemingham(2002)认为部分的存在从中国东部到中西部,以及从中部到西部的技术空间扩散效应,但过程极为缓慢。在对空间扩散效应的实证研究中一个基本的结论是:东部地区通过技术的聚集形成了一定的经济极化,却未能很好的实现扩散。这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区域差距的产生和扩大,形成了区域发展中的“极化陷阱”。
事实上,世界经济中的二元经济现象不断发生着演化:从最初全球范围内的南方——北方之间的二元现象发展为发展中国家经济体系中劳动密集型——资本密集型的二元现象;目前又转化为一国内部区域之间增长极——周边飞地之间的二元现象。对这种现象的一种解释认为,我国正处于工业化中期,与此相对应的经济特征以经济聚集为主,扩散为辅,因此,空间扩散不足在一定时期内是一种常态。不可否认,二元经济是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但是仅仅将二元经济简单地归结为历史阶段论则容易将复杂问题简单化。寻找极化与区域经济协调之间的内在机制和原理,确定促进扩散的主导因素,成为理解“极化陷阱”的关键环节。